※隨刊附贈「臉上似乎寫著討厭兩字的可愛小動物們貼紙」
好討厭 DissLike
「討厭」這種情緒究竟從何而來?討厭某些人事物為何能夠匯聚成風潮?黑粉怎麼可以稱得上是粉?而自己要是被人討厭了,又該怎麼辦?
「討厭」這件事,或許也有百百種可能,生理本能地純粹厭惡不在話下,瑣碎理由堆疊成反感你我都懂,人云亦云跟風diss不無可能,愛中帶刺(甚至帶恨?)的心中波瀾更藏著千言萬語。
本期試著以諸多關於「討厭」的絲絲思維,一縷一縷織成綾羅綢緞(是的,「討厭」並不一定是壞事,況且薄薄幾頁就得容納各種內心傾瀉,難道不夠奢華?),將這無法止於不喜歡的負面情感,形塑成為探索當代台灣氛圍的一處索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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開場白:我們一起討厭
討厭是什麼呢?討厭簡直是太多東西了。
回頭稍微研究字源字義,發現一些小細節。其中一個解釋是來自名為「笮」的一種器具,因形制狹窄,引為壓迫鎮壓、傾倒堵塞之意,這時唸作「ㄧㄚˋ」,例如「厭勝」,古代還有種喪服稱為厭冠。另一個解釋是「狗狗嘴裡咬一塊肉」的畫面,引申為飽,而飽過了度,不免就要排斥厭惡、喪失興致,這時唸作「厭」。下面加個「食」,成為滿足的饜;下面加個「鬼」,成為噩夢的魘。加個「心」字的懕(與懨)是安靜與氣息微弱的樣子,最好笑是有個字叫做「厴」,意思是「螃蟹腹部下面的薄蓋」。描述也太詳細了吧!
但仔細想想它很合理,所有的人間情感編織,都不能缺乏一點討厭的線頭,否則那圖景將太過平坦無明暗。各種欠殺之人事物,當然討厭;傷感低迷,微帶討厭;而好喜歡太喜歡到了要爆炸的程度,那種「我真的沒有辦法了」的心情,也不是沒有一點「討厭啦」。兒童心理學告訴我們無數次:人類學會說話後,很快就會大量申訴各種「不」「不要」「討厭」,在過程中才會產生關於自我的輪廓,有了討厭,人就有了世界感。
能不能說一句「不討厭,何以立」?所以我們決定在本期的封面故事,稍微討厭一下。海德堡大學哲學院博士黃哲翰以漂亮的思想刀法,解剖厭惡感的來源,音樂人魚仔林回顧台灣嘻哈文化中的diss場景如何反映我們的生活景象;馬尼尼為、顏一立、熊一蘋與葉儀萱,是四位年代與關切各擅勝場的優秀寫作者,請聽他們用充滿風格的語言說起生命裡許多愛不了又逃不掉的事。
日本漫畫《貓之寺的知恩姐》裡有句台詞:「只要有在努力,在某個人的故事裡就會變成壞人。」我們也採訪了「畬室」創辦人甜點主廚鄭畬軒、電影製作人「彼此影業」的劉宛玲與陳郁佳、音樂人高小糕與編輯劉秝緁,面對「難免被討厭」的情境他們有各種思考與折衝。而都說可愛力量大,討厭的力量才更大:不如在常流連的社群媒體觀察一下,談論喜歡或者談論討厭,後者一向更熱鬧──想想你的香菜與芋頭!「泛科學」知識長鄭國威、媒體人許伯崧、樂評人BrienJohn從社群經營、新聞平台與創作人的角度,觀察黑粉的各種體質與生態:最恨與最愛從外觀看來有時只差一根蛛絲的距離。
討厭也有討厭的江湖規矩,江湖規矩說的是什麼呢?說的無非上道兩個字。比方別人講起喜歡的食物喜歡的創作者喜歡的電影喜歡的書,倒是不必特地對人說一句「但這個我討厭」,這宛如剛學會說話的兩歲小孩一般,以「表達討厭」自覺掌權的行為,頗讓人想餵以一點稀爛的輔食。但除此之外,擁有「討厭」這種心情,有著絕對討厭的人事物,怎麼說呢?其實還是不錯的,這幾年我側面觀察自己,發現討厭的事情竟愈來愈少,但也不是脾氣變好,也不是喜愛變多,就是精神不濟,「懕」了。如果非得說幾樣,例如手扶梯到樓層不趕快往前走的人,堵在扶梯口聊天張望刷手機,搞得後面的人要踉蹌跌倒,就真的很想從背後一腳踹下去;又例如,討厭寫編輯室報告,但我最終還是好好地寫完了。我真的長大了。